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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下學期開始打工了,在某個月發現自己囊中之物竟是如此少的時候。

  洗碗的時候我特別喜歡洗純白色的碗或盤子,不是很明白材質,但一摔一定破的那種。用菜瓜布在上面刷出一堆的泡沫,清水沖過,又再度恢復潔白面的那種感覺,真好啊。而且這種碗盤通常都很好洗,只是要小心不要摔到就是了。這種感覺跟打遊戲很像,跟在網路上打些什麼文字很像,不滿意了,重新來過就好。

  可是人生不行啊。

 

7/15更

後來打成完整(大概算吧)的散文當作業交出去了。算是稍微地把這種心情寫得更詳細些。現在看起來寫得很不完整但,就記錄一下,嗯。

  前一陣子開始急急忙忙的找打工,在發現自己囊中之物竟是如此少的時候。
  找到了一小間餐廳,身為一個工讀能做的不多,打掃、洗碗,做簡單的餐點。雖然手會有點痛,但我蠻喜歡洗碗,尤其是洗潔白光滑的瓷盤。擠一些洗碗精,加點水在海綿,手握緊再放開重複兩次,泡沫就會變得很多。那種海綿的另一邊是菜瓜布,擠泡泡用海綿,洗碗則用菜瓜布那面。把充滿泡沫的菜瓜布刷過髒污的瓷盤,用水一沖,盤子又重回光滑的樣子,好像白無垢。
  洗盤子感覺很像在打遊戲,角色死亡的話,重新復活又是一條好漢。
  可是人生不行啊。
  每一陣子就會有種想法,想將過去抹滅,我又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乾淨人類,誰都不知道我的過去,最好我自己也不要知道。這想法像是月經週期一樣的困擾生活,每過十天半個月,就會開始纏繞在一舉一動之中。它輕輕的,如蛇般細長,鬆鬆垮垮纏繞自己好幾圈。但只要一想做些什麼需要專注的事情,它就會勾住你要離開它的身軀,然後縮緊,彷彿窒息,又彷彿全身細胞在瞬間背叛了自己。
  上次在洗一個陶鍋,一不留神,鍋子從手中滑落,邊緣敲到另一個鍋子,發出清脆的哀鳴,被敲離陶鍋的碎片彈到水槽邊緣,又掉到槽底。我下意識往四處張望,確認沒有人看向這個方向,繼續把剩下的泡沫沖走,然後倒扣晾乾。缺角處蓋在底下,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我小心翼翼的把過去收起來,不去想它不去碰它不去提及它,就和掩藏摔到的鍋子一樣,多麼希望不要有人發現。若它放在眾人眼前來評論,其實並沒有多糟糕。但它就哽在那裏,哽在胸腔起伏的地方,只要我還意識到它的存在,我好像就很骯髒,若不用什麼形式將它抹去是不行的。
  晚上睡著前的幾十分鐘,腦中總會強迫播放一幕幕過去的記憶。幼稚園、國小、國中、高中,我們的人生被社會切割成幾個部分,每個部份我們似乎都得擁有相對應的某種成熟,某種社會化的性格,骯髒虛假的我逐漸疊成。國小到國中的時候很喜歡玩無名小站,那段時間重新辦了至少五次的帳號,用了好幾個不同的名稱來想要重建自己,一次次篩選似的都只告訴一些人新的名稱是我。一次次,我試圖想建立起這樣一個自己的烏托邦,想著至少在網路上建立起理想的自己。不過之後最先抽離的還是我,斷了網路,我們從知心好友成了陌生人。我一直不停的想抹清自己的過去,那些現在的我看來無知又好笑的事情,我不願將它當作自己的一部分,同時卻也覺得自己很單薄。
  入睡,我拿著洗得乾淨的盤子,躺在由打破碎片疊成的山丘上呢喃:「怎麼過了好久,只洗好了一個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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