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幸福到我以為下一刻這種滿足感就會直接墜地。

  上個月阿嬤逝世,我在打工快結尾的時候收到消息,姊姊打店裡的電話找我,我的手機不在身上。打工的前輩讓我先走,收拾好東西就搭計程車直接往北車。

  搖搖晃晃,每次坐火車都有種什麼東西正在消亡的感覺。

  大一下學期交的散文期中作業才在寫不知道還能捉著阿嬤靈魂尾巴多久這種感覺的文章(不過好像沒人看得懂),想修改已經無從下手,我抓不到了。

  後來所有親戚都來了,有人來幾天,有人一直都在,我們持續的摺蓮花、摺元寶,把悲傷摺進去,將笑語說出來。殯儀館中阿嬤靈位的隔壁是一個老伯伯,看著他的照片我總想著那個孤獨死去的爺爺,偶爾會有零星幾個人在那位老伯伯的靈位前待著。不知道母親是不是和我一樣想到爺爺,她看著沒人替那位伯伯摺蓮花,和親戚大伙們討論後一起替伯伯摺了一些蓮花和元寶,後來也都和那位伯伯的棺材一起燒掉了。阿嬤逝世,聽著她兒孫們的對話,組織起一個我沒有交集的阿嬤,但她已經離開了,燒成一個小小的罐子。直到現在我對阿嬤的情緒仍然沒有處理好,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就這樣放著。

  放暑假。前幾天父母有不小的爭執,幸好現在似乎已經和好了。

  今天下午收拾店內,我們三個一起去了羅東,我想起楊絳的《我們仨》,卻又忘記內容。

  向北行駛的自強號搖搖晃晃,我們三個擠在兩人座位中,只買到兩個有座位的票,我們沒什麼討論就這樣窩著。小時候(或現在也)常常鑽進父母他們的床中間,霸佔著兩個人的愛,我總是張開四肢要一起碰著他們。可能這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他們一起出門沒有吵架的時候。在羅東夜市裡走得很累,但很好,這樣很好。

  然後我想起了阿嬤死去的面貌,一閃神已經將他們也套上同樣的濾鏡,一樣的遺容,一樣的背景,一樣的骨灰罐。

  是不是不要這麼幸福的話,悲傷會少一點?越是感到幸福的時候,心中越是會默默補上一刀,切割出細小而深刻的傷。

  昨天幫已經在家中待了好久的狗洗澡,牠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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